余生未可知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X-men群像|幻红】We'll say hello again

是看完独立剧后的产物,一个温暖的故事和美好的结局,万字以上。

时间线独立剧后,XCU与MCU混合,夹杂漫画设定,别纠结时间线和某个角色怎么在这里,这就是个为了补血的甜饼,逻辑混乱或是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请见谅。文笔渣,复健。EC因素有,注意避雷。

 

她这一生,孑然一身。

 

这是她离开西景镇后的第一百零一十四天。

在每一个寒雪漫天的冬日,热巧克力或许比烈酒更醉人。Wanda缩在废弃火炉旁的扶手椅中,长及脚踝的针织衣和手工毛毯像一位尽职尽责的母亲一般温柔地拥抱着女孩,遮蔽住她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Wanda不是没想过好好清理一下壁炉,然后在这个远离人世的林中小屋里拥抱一下已经久违的温暖,捧着一杯热茶看一看书。但一来她不喜欢喝茶,二来她不喜欢看书,也就作罢。

相比较于书籍,很多年里,她依旧固执地偏爱着各式各样的情景喜剧。从身为看客到亲身参演,她在戏里戏外忙忙碌碌,最后却依旧是两手空空地退场。

也不能算。

她想起一双眼睛。

带着一点蓝,深情而懵懂。盛满了她的悲伤和希望。

却又一次次,支离破碎。

一次,

两次。

三次……

她想起一扇窗,和窗前的吻,青涩滚烫,就像是一滴眼泪落到了心上。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有些老旧的立柜上,忽略掉从柜子深处弥散而来的有些发霉的味道。还不错。

她猛然回转过身,水果刀柄上缠绕着一圈明亮的红光,刀尖离门外的某位不速之客的鼻尖不过几公分。

“滚出去。”女巫的眼瞳已然发红。

“嘿!”银色短发的青年有些不满,“我没有恶意!”“即使你曾假扮我的哥哥并试图诱导我谋杀我丈夫?”“我那是被控制了!”

水果刀重新飞回了刀架。

Wanda转过身重新端起了马克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Peter耸了耸肩,一阵风刮过后,他拎着原本埋在主卧床头柜最深处的一张全家福翘着腿落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这是谁?”“原来的主人,应该是搬家的时候漏掉了。”Wanda倚在柜子上,望着沙发上那人,“适应新能力适应得不错。不过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调查我最近的生活质量和房屋住宅水平,那么答案是,还好,不错,我很满意,你可以完美谢幕了,这里不是你的主场。”

青年揉了揉满头的银毛,似乎十分困扰:“这可不是我的新能力我十一岁就觉醒了虽然刚开始是有一点不适应但我后来可是能从五角大楼里捞人呢你以为就那个女巫能制得住我要不是……”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是什么?”Wanda饶有兴趣地望向他,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

Peter愤愤地盯着她,两双相似的眼睛彼此相望了快三十秒,终于在Wanda要撑不住眨眼睛之前,男孩先开口了。

“要不是你的魔法洗去了我的记忆……真是奇怪,教授明明跟我说不会有问题的……”

Wanda挑了挑眉:“什么教授?”“Xavier教授,”Peter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看向了Wanda,“他是一位心灵感应者,也是他告诉我你在这儿的。”“哇哦,”她歪着头,耸了耸肩,“听起来不错,然后呢?为什么找我。”

而男孩又骤然低下了头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尽管Wanda的视力跟不上他的移动速度,却依旧可以隐隐感觉到沙发上的小男孩似乎隔个三秒就要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出门跑一场马拉松,见鬼,Pietro原来有这么快的速度么?“那个,”他咽了咽口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恰好就有一个长着一头银发还跑的飞快的小镇居民适合扮演你的兄弟的角色?”

Wanda的眼皮跳了一下。

“毕竟‘快银’并不多见……”

“所以……”

“所以——”

“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是你弟弟——”

“你是个喜欢杀马特的长跑运动员?”

 

 

Wanda花了一个月才勉强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这不怪她!任谁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而亲爹又是个留情无数的混蛋都会接受无能的!

更何况她还有个弟弟!

一个也叫“快银”的弟弟!!!

好吧,其实真正深深困惑着她的是,“变种人”。

她这一生,被定义过许多次。她最初是人类,后来是试验品,然后是成功的试验品。

也有人称呼她和Pietro为怪胎,后来,队长告诉她,她是一名复仇者。

就在不久前,她又一次被定义,一名女巫。

确切地来说,是身负混沌魔法的绯红女巫,承担着注定要毁灭世界的使命。

而现在,她又被定义为“变种人”。

“所以呢?我是一只完成进化了的动物园里的猴子?因为学会了跟游客打招呼而要被关起来全球展览?我受够了别人来告诉我我是谁!我不需要!”她依旧记得当她最早得知这一切时,她用力地击打了教授那张价值不菲的办公桌,冲着轮椅上那位有着蓝色眼眸的温柔智者愤怒咆哮。

没错,那一点都不像她,可她真的太累了,有些话,有些挣扎,不出口,总是压的人心又酸又麻。

但教授只是望着她,眼神像极了曾经那个蹲下身来为她挑选录像带的男人,他说:

“没有任何人可以定义你是谁,Wanda,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独一无二,且生而不凡。”

 

Wanda倚着栏杆发呆,西彻斯特大宅的花园里,孩子们正在草坪上嬉戏打闹,一个小男孩抱着篮球,奔跑,然后将球传给了另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但他们可不是双胞胎,这是这个小男孩的,叫什么来着,对,变种能力。

但Wanda却想起了她的小男孩们,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在大宅里的这段时间,她越了解,就越由衷地敬佩Charles,她也曾是两个超凡男孩的母亲,也曾想尽办法帮助他们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但仅仅是两个孩子,她就已经焦头烂额,可Charles呢?他这一生,以一个近乎于父亲的身份给予了多少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而为了做到这一切,这个曾经风流随性的公子哥又是付出了多少,才在时光的淘洗中硬生生将自己打磨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感觉到了身后有轮椅碾过露台地面。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亲爱的。”Charles总是那样温和有礼,像是一位真正的英伦绅士。

Wanda转过身,无比自然地转到Charles身后帮他推轮椅:“当然不会,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么?”“哦,我只是来看看你Wanda,希望你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那双剔透的蓝眼睛像极了月光下的爱琴海,温柔又深情,“不过我想我是多虑了,相比较于孩子们,你当然会适应得更好。”

Wanda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相信我教授,我并不比孩子们让人省心多少。事实上,我似乎总在给身边人带来麻烦。”

“哦,Wanda……”Charles却笑了起来,“身为一名自豪的教育工作者,我就是来处理这个的。但我更希望你明白,没有谁是谁的麻烦,对于那些真正爱你的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甜蜜的负担。相信我,我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那是你。

Wanda在心中默默道,只是因为是你。

人间有多少天使,就有多少Charles·Xavier。

独一无二。

心灵感应者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少女的情绪波动:“我对此深有体会,因为我是一名教授,更是因为我爱这些孩子们,所以我愿意去悦纳他们的一切。而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你始终会包容所爱之人的一切,为他充满耐心,无限等待。”

“就像一位父母对待他的孩子?”

“就像一位父母对他的孩子。”

露台上缠绕着栏杆的蔷薇刚结了朵,却有几朵不甘寂寞,抢先绽开。Wanda望着那幼嫩的粉红色花蕊,忽然内心一片柔软。

“我也…做过一位母亲。”

“那一定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是的,我始终深深地为我的小男孩们骄傲,并为此充满了感激,感谢他们选择了我成为他们的母亲。你知道么教授,他们,他们就像我和Pietro一样,是一对双胞胎,也分别继承了我和Pietro的能力。曾经我一直以为,我需要做的是教他们隐藏起来,安全地融入人群。可后来,我的小英雄们向我展现了他们的决心和能力,他们救了我和我丈夫,不止一次。于是我告诉他们,‘你们就是为此而生的’。那时的他们,好像忽然就长大了,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如果……”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Tommy和Billy或许会很喜欢这里,并憧憬着可以成为Peter舅舅那样的x战警吧。

有什么忽然模糊了Wanda的眼睛。

教授的声音响起。

“你是一位很好的母亲,Wanda,你的孩子们也一定会为你而感到骄傲。这样的道理,我也曾摸索了很多年,走了一些弯路,才真正明白。我常跟孩子们说‘Mutant and proud.’可真正教会我这个的,却是Erik。”

“Wanda,你始终心有困惑,不是么?”

 

Wanda沉默了片刻,最终却不得不承认:“是的,教授。”“有些我可以解答,但有一些,或许你该去和Erik聊聊。”“我……”“Wanda……”Charles有些艰难的试图调转轮椅,Wanda见状连忙转到他面前蹲下,如同她儿时和Pietro围在母亲膝旁那样。

“Wanda,我不会强行要求你去接受Erik,但抛开你与他的关系,他确实是一位很好的领路人,有许多事情,他能给你很多不错的建议。”教授摩挲着女孩的长发,看着女孩有些委屈地伏在他膝上。

“好吧,我会的。谢谢你,教授。”

“还有件事,Wanda,我希望你知道,并不是Erik抛弃了你和Pietro。这件事的内情Erik曾跟我说过,但面对你,他未必会和盘托出。在他心里,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始终对不起你们,所以也不会去解释什么。他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也因此引起了不少误会。”Charles叹了口气,“家和家人,与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他这一生孑然一身,你和Peter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想的珍宝,他爱你们胜过一切。如果你愿意卖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情,不妨就多去和另一个老头子说说话吧。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某人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也应该让他吃点苦头。”Charles有些调皮地冲Wanda眨了眨眼。

Wanda忍不住笑了笑,又重新趴在了Charles膝盖上,享受着教授温柔的抚摸。她觉得有什么滞涩在她胸口,有些闷闷的。她带着点鼻音道:“你说错了,教授……”

“嗯?”

“没有人能爱其他人胜过爱你。”

 

三、

 

Wanda找到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时,他正站在危境训练室内,面对着正与哨兵机器人缠斗的X-men,负手而立。黑皇后就站在他身后左侧三步远处,轻声汇报着什么。

Wanda瞥了一眼训练场,镭射眼正在暴风女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夜行者和冰人,他们出现在他所指示的位置,十分有针对性地进行反击,银色的风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穿梭其中,对他们进行辅助,等待着致命一击。

据说这还不是全部。

Wanda回忆起前几天Charles和斯科特的谈话,似乎会有一批经过考核的学生加入X-men,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训练了。Charles从不避讳在她面前谈这些事,这种被人接纳和信赖的感觉让Wanda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就像是一个家一样。

Wanda并不打算上前打扰那位以铁血手腕著称的变种人领袖,于是她选择向场边的另外一对蓝色蜜侣走去。Raven倚着健壮却腼腆的蓝色毛茸茸冲Wanda笑了笑,一身红衣的小姑娘有点羞涩地点了点头。

“来找Erik么?”

“嗯……有点事。”

Raven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Hank微微转过头,彬彬有礼地跟Wanda解释道:“抱歉Wanda,万磁王他现在需要操控哨兵和学生对练,你可能需要稍微等一会儿了。”Wanda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这些哨兵是自己在运作,或是Hank在控制。

“这批哨兵是很多年前缴获的初代未完成款了,还没面世就被Erik植入了钢筋,去对付那些创造出他们的人……”Raven似是看出了她的惊讶,好心解释。“这些年我们一直有注意改装和完善他们用来训练学生,但效果到底没有这么好。”

Wanda点点头表示了然,眼角余光扫到那个坚毅的暗红色身影,抿了抿嘴唇轻声问:“他……我是说,万磁王,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一直都这么强么?”这回轮到Raven讶异了,她扫了一眼话题焦点人物,才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那倒没有。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被我哥从海里捞上来的愣头青。”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他们俩那点陈年旧事,现在想来也挺有趣,标准的美妙青春伤痛爱情片。不过,”她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而赞赏,“不能否认的是,他始终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和家长。”

“家长?”Wanda有些疑惑,而Raven则迎着伴侣不赞成的目光绽开了一个好似少女一般的微笑:“对,家长。至少在我和我哥吵个没完的叛逆期里,他才是那个真正教导和引领我寻找到真实的自己的人。”已然年过半百却依旧鲜妍如初的女子看着Wanda,金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某种坚定的情绪:“或许在这个变种人已渐渐平常的年代里你们不曾有过体会,但在最初那个充满了猎捕、歧视与伤害的黑色年代里,一个万磁王式的人物意味着挺胸抬头面对世界的勇气与决心,和足以庇护一个种群的力量。”

“他或许是个种族主义至上者,但对于一个饱受欺辱,必须隐藏自己与生俱来天赋的种族来说,爱自己的种族从来都没错。或许他的手段过激,但Erik对于我们所有人的爱,和他付出的一切未必比Charles少,这一点,毋庸置疑。”

Hank看着面前默默无言的女孩,也难得地沉声附和:“他所背负的有多沉重,我们无法想象,Wanda。你的父亲或许是个反派,但他从来不是个坏人。”

“去和他聊聊吧,可以么?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想他不会想再失去一个了。”

 

四、

 

Wanda和她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分坐在泽维尔庄园草坪长椅上的两端,默然无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这二十年的人生,拥有这位父亲的时光,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对不起。”他的声音跟Wanda想象中的差不多,低沉有力,但却少了些坚定和锐利。“都过去了。”Wanda的声音很轻,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它压在旁边人身上的分量,那永远笔直的脊梁似乎因这一句话而弯了几分。

他究竟是在对谁说呢?

Wanda一时有些迷茫,对她,还是那些同样因这个男人的伟大理想而被间接牺牲了的,他的亲人。

Hank说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

而他还要接受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失去了一个儿子的事实。

她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总在伤害他身边的人,她也是。就像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宿命,又像是某种猩红色的诅咒,生而不凡,却孑然一身。

他们甚至连战服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Wanda有点绝望的想。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有些好奇。Erik有些局促地望着她:“最初是快银发现的,奥创事件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当时的战斗情况才被向大众公开。我跟Charles在基诺沙,并没有能看到。快银发现了……你哥哥,他意识到你们可能有某种关系。”

“等我们忙完手头的事从岛上赶回来时,你已经被美国队长带走了。Charles动用了一些关系,勉强找出了你养父母的情况,但知情人士都已经过世了。他用主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当年一位知情的女士,她曾被委托抚养你们兄妹,我们才确认。”

之后就是长达五年的空白。Wanda默默地想,他们早已归隐,并未有机会参与灭霸事件,否则哪还有那紫薯精蹦跶的份。

但她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Charles说他们不是被Erik抛弃的,但那位知情女士又被委托抚养他们,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Erik并不知情,他们是被亲生母亲遗弃的。

造化弄人。

她叹了口气:“你刚刚说‘基诺沙’?那是哪里?”

“那是,”Wanda望着她的父亲,万磁王的眼中忽然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了别样的光彩,温柔而肃穆,眷恋却警醒,像是绽放在永夜和悬崖上的焰火,绚烂夺目,划破了长夜且无惧于坎坷,“我们的家。一个,属于所有变种人的家。”

多么有魔力的三个字啊。Wanda默默地想。让一个原本有些萎靡的老人焕发出别样的生机,男人至死是少年。可仅仅是这三个字,就将眼前的人拉回到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他这一生,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都不过是为了那一刻。

那是他可为之拼杀一生的理想。戎马半生倥偬,也不过是为了这样一个家。

Wanda忽然想到了队长。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样一个同他父亲截然不同的人。

她忽然就意识到,她曾在队长身上汲取到的那份力量,支撑着她面对冷眼非议和世态炎凉的力量,如今却在某一个瞬间从眼前人身上再次汲取。如果当初她被千夫所指时Erik在她身边,如果当她对于自己的一切困惑不解时他在她身边,如果她凭着一腔悲痛去对抗灭霸时他在她身边……那么如今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他是如此的笃定自己是谁,又是如此坚定地告诉所有人你们生而不凡,无需遮掩。她曾经没能在vis的身上获得的认同,却是万磁王慷慨给予所有变种人的礼物。他身上,有她一直追寻的答案。

Charles永远是对的。

“Wanda,你想去那里看看么?”当Erik有些惴惴地向Wanda询问时,Wanda的心里忽然有些柔软。

管他呢,或许他的确是个混蛋,没准在某个平行时空他还会抛弃她和Pietro把他们逼上绝路呢?但至少现在,他或许会成为一个还不错的父亲?

Wanda有些期待。

“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现在,介意同我讲讲你的故事么?还有关于Charles的部分,Raven形容你们的故事是‘美妙青春伤痛爱情片’?”

 

五、

 

这是Wanda这个月内第五次听到孩子们的声音。

最初她以为这是她太过思念他们而产生的幻觉,可很快她就发觉这一切不太对劲。他们的声音往往是在她探索混沌魔法时出现的,就像是某种共鸣,或是某种太过刻意的吸引。

她悬浮于教授为她安排的卧室内静静打坐,身边的绯红色光芒不断涌动,却随着她额角流下的汗珠逐渐增多而渐渐显得有些暴躁不安。

她有些要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房门上精美的金属雕花把手缓缓转动了起来。

“No!”Wanda感觉一瞬间一切都开始在眼前破损,她已经因为这股该死的力量伤害了足够多的人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她已经厌倦了不断重复这种命运的无聊戏码了!

绯红色的魔法挣脱了一切束缚,像吞噬一切的烈火一般向四周奔涌席卷而去。但却并没有如Wanda所想的那样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而是在撞上了一圈金色的璀璨屏障后瞬间消弭。

Wanda喘着气趴在床上,有些震惊地望向那匆忙推门而入的红发姑娘。

“哦上帝,我很抱歉,Wanda。我敲了门,并尝试呼唤你,但你没有回应,而且房间内的能量波动让我很担心你,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希望你能原谅……”Jean轻轻地带上了门,有些拘谨地立在门旁,脸颊微微腾起的红晕暗示了她的不知所措,“你还好么?”

Wanda爬了起来,示意她随意坐下:“哦当然,没关系,我没事,非常好。”她起身去给Jean倒茶:“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啊,不会。”Jean抬手接过茶杯,轻声同Wanda道谢。Wanda盘腿坐在床上,歪着头有些好奇地望着Jean。

说实话,最初她对Jean的印象并不是太深,只知道她是Scott的女朋友,教授的得意门生之一。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点燃了她的好奇心,她意识到这个姑娘不同寻常,甚至有可能同她是一类人。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蛮横地震动蹦跳着,连带着流淌全身的血液都跟着逐渐沸腾。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Wanda率先开口,“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光波,如果是做特效一定很烧钱的那种?”Jean因她的比喻笑了起来,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霎时间消散无踪。女孩将自己的红发撩在脑后,冲Wanda眨了眨眼:“我想我的也不差?不过,尊敬的Wanda小姐,愿意同我聊聊你的魔法小妙招么?”Wanda也跟着笑了起来。

“根据我目前知道的和Hank给出的解释,我自身的变种能力应该是修改概率和修改现实一类的。”Wanda双手捧着马克杯,啜饮着温热的花草茶,“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我和Pietro的变种天赋一直没能显现出来,又或者是显现了我们却没发现。这或许也是只有我们成功地在实验中活下来了的原因。只有变种人才能承受心灵宝石强大的能量,它只不过是激发了我们的潜力,而并非改造了我们。”

“后来……我们加入了九头蛇的实验。在接触到心灵宝石时,我看到了一个身影,头戴王冠。现在我明白了,那是绯红女巫——混沌魔法的具象化。心灵宝石连接了我和混沌魔法,又或者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概率游戏,是混沌魔法选中了我。”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Pietro在觉醒了能力后就为九头蛇做事,然后是复仇者。”杯中茶水已渐渐只剩温热,她放下茶杯,眼神逐渐放空,似乎飞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是我呢?”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挥舞着红色的奇怪光芒,做着诡异的手势和动作,像一只莽撞的大象闯进陌生的人群,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撞得支离破碎——包括我自己。或许我也是破碎的,我一直竭尽全力地去修补我自己,却又一次次地被摔碎在地。”

就这么,不偏不倚选中她一个。

“不久前,有人跟我说,我的命运就是毁灭这个世界,这是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Wanda歪着头,不屑地挑了挑眉。Jean则温柔地望着她,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你的回复呢?”“老娘不需要她来告诉我我是什么。”

Jean笑得十分开心。

“那你呢,Jean?”小女巫的食指优雅地画了个圈,绯红色的星光从她指尖倾泻。

“我么?”Jean陷入了某种回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还真像啊……我本身的变种能力是心灵感应和意念控物。而这份寄居在我身上的力量,据传说就是创造这个宇宙的力量。人们称之为‘凤凰’。”

望着对面床上瞪大了眼睛的女孩,Jean继续缓缓道:“在我小的时候,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我意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出于对我的恐惧遗弃了我。然后,教授出现了。”

“我成为了他重新开办学院后的第一个学生,在天启事件后正式加入了X-men。之后的一次宇宙救援行动中,我被不明的粒子风暴袭击,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凤凰之力。”

Jean与Wanda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Wanda似乎意识到了,她们正在看穿彼此的一切。

“它是为我而来。”

“我是它完美的容器和载体,也因此引来了他人的觊觎和争夺。也有那么个人告诉我,我是一切的始末,我将创造这世界,也将毁灭它。”Jean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很耳熟的套路对不对?希望你的预言者没有像我的一样妄图抢夺你的力量。”

不,她有。Wanda面无表情地感叹命运的相似性。

“后来我们经历了一些事,但最后教授将我从层层叠叠的迷惘中拉了回来。在我们初见的时候我曾问他‘你可以修好我么?’而他的回答是‘你从未破碎’。”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的天赋就像一份上天的礼物,亦或是一支普通的笔。你可以用它画出美丽的图案,也可以用它狠狠地戳瞎别人的眼睛。这一切的关键仅在于你自己。”Jean站起身,温柔地将Wanda圈在怀里,“Wanda,没有什么命中注定,唯一可以修补我们的,只有爱与希望。你知道么?或许世界上更多的人会畏惧你、孤立你,在你精神接近崩溃的时候只想着铲除你这个威胁,还从不会记得你曾经的帮助,但依旧会有人爱你。”

Wanda仰起头,望着那双清澈眼眸中的自己。她在Jean眼里看到了自己。

有什么温热的,滚烫的,悲伤的,欣慰的,等待太久的,从她的眼角滚滚落下。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知道,

或许我也有个家了。

“那么现在,”Wanda抽了抽鼻子,感受着Jean拭去自己泪滴时指腹上的温热,“我想我有个姐妹了。”

她忽然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切了。她曾拥有过两个家,后来它们毁于一枚导弹,和一场内战。她曾拥有手足兄弟,后来他倒在了奥创的枪口下。她的家人死于灭霸之手,她的爱人亦然。她的姐妹为了结束这一切,永远地长眠在了冰冷的另一个时空。

而这一切忽然都回来了,就像一座易碎的西景镇一样,仿佛是一场绯红色的梦。

“是的,并且我们会守护好一切的。”Jean温柔地道。

她在Wanda身旁落座,二人的手臂挽在了一起。Jean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Wanda,周末你要不要来Emma的茶话会?”

“什么?”Wanda还在小心地避开眼线擦眼泪。她听过那个人,白皇后,她老爹的前左右手之一,也曾在学院任过教。现在是跨国贸易公司地狱火的实际掌权人,基诺沙建设计划的支持者,少有的可以和Stark比土豪的人。Peter说她还经常会给学校捐钱,虽然教授那“极其庞大的财富”并不需要这些,但偶尔给学生们加个餐什么的教授也很欢迎。“她很爱孩子们,也对他们很好。经常给他们买礼物什么的。”Peter当时托着下巴回忆着,“还经常来找教授喝下午茶。”

提起茶话会,Jean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来嘛,我和Ororo,还有Raven和Kitty都会去!而且,”她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Moira有时候也会去哦!”

Wanda震惊了,她开始意识到这场茶话会背后的阴谋。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能这么说呢?真的不去么?那可是Emma哦,能同时呛得你爸和教授两个人都无话可说的人哦?还有Moira,他们俩过去那点破事的第一见证人哦?”

“……Kitty还未成年啊你们不要太过分。”

“可学校论坛上的同人文她也有写。”

“不早说,茶话会算我一个。”

 

六、

今天是平安夜。

……是一个虐狗的节日。

今天学校放假,但还是有不少孩子和老师留在这里过圣诞。一大早Ororo就被瓦坎达皇室的私人飞船接走了,Wanda还在门廊里同Shuri公主打了个招呼。Shuri抱了抱她,并没有多说什么。Wanda看得出她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只留下了一句“圣诞节快乐。”

Wanda笑了笑,有什么可说的呢?

都结束了。

斯科特当着半个学院的面用一束玫瑰花去约Jean,却最终在Peter和科特看好戏的目光中跟Logan一路扭打进了危境室。据说Hank亲手为Raven制作了一枚胸针当圣诞礼物,冰人则为小淘气制作了一朵美丽的冰玫瑰花。

……就连Wanda那个不解风情的老爹都在白皇后的一通调教下换上西装跟教授远走高飞吃烛光晚餐去了。

Wanda摇了摇头。

由于前任校长和现任校长以及各位老师都忙着谈恋爱去了,她这个不靠谱的挂名教师只得临时补上,负责照看孩子们,防止他们在晚会上玩得太嗨,做出私藏酒精,彻夜不归等荒唐事。

当她终于将最后一个孩子哄回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已经快要十二点了。青少年们总是活力无限,而身怀绝技的绯红女巫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热情的折磨下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但她没有错过窗外划过的一颗流星。

她缓缓走到窗前,倚着窗台,与寂寞漆黑的长夜两两相望,默然无言。她也曾有过对着流星许愿的年纪,可到了如今,想要的太多,却反而不知应该许一个怎样的愿望了。

但很快Wanda意识到,那不是一颗流星。

那道流光自远处飞速地掠过,直直地向着Wanda的窗口飞来。那是一个人。他额间的一点金黄色的光芒是那样的熟悉,又同过去截然不同。

他猛然止住身形,悬浮在Wanda窗前。他有一双带着一点蓝的眼睛,深情而懵懂,盛满了Wanda这曲折的一生里所有的的悲伤和希望。

Wanda睁大了双眼,所有的情绪化成了无声的尖叫和难以抑制的哽咽,堵在了心头。她只感觉到了胸口的一阵胀痛,然后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模糊迷离的光影。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什么,却最终只摸到了冬日里结了霜花的玻璃,冰冷刺骨。

可最终,她的手落入了另一只手,然后牢牢交握。

Vision穿过了墙壁,就那样再真实不过地再次走进她的世界里。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穿过墙壁走错到了她的房间里。他低下头,有些困惑地望着怀里的女孩,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Wanda,我回来了。”

Wanda一把回抱住了他,在他肩头恸哭起来。

刚刚找回记忆和身体的Vision一下子就慌了,他轻声地哄着女孩,小心翼翼的,想讨得她重新绽开一个笑脸,却只惹来了更多的泪水,沾湿了他的一大片衣襟。他只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一直到Wanda哭累了,抽了抽鼻子,闷闷地开了口。

“I side, 'We'll say hello again.'”

“Sure.”

“Hello, Vision.”

“Hello, Wanda.”

 

“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Wanda倚着Vision的肩膀,同他坐在古堡的屋顶,望着漫天璀璨的焰火。

Vision贴心地为女孩将毛毯盖好,温柔地开口:“在西景镇里,我将记忆交给了白Vision。他离开西景镇后陷入了自我认知的迷茫,一直在各地游荡。几个月前,大概是Xavier教授定位到了他的位置,于是万磁王将他直接带去了瓦坎达。Shuri公主在当初为我分离心灵宝石时曾为我的程序做过备份。MCcoy先生、Banna博士和Parker先生帮了Shuri公主很多,才最终将我复原。至于这颗宝石——”Vision敲了敲额头上明亮的黄色光源,“是用Ordinson先生带来的稀有的仙宫遗宝打造的,里面的能量则来自Grey小姐。”

Wanda静静地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心上一阵温热,眼中却有些酸涩。他们所有人,她的家人们,过去的,如今的,失去的,复得的,所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了一个破碎的女孩忙碌许久,奔走四方,终于寻找到了一剂良方,将原本残破的她修补完整。

如此深沉的情谊,她竟不知要如何去感激。

“我很开心,Wanda。”Vision亲吻了她的额头,“你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停泊休憩的地方了。你终于回家了。”

“不,”Wanda微笑着握紧了他的手,还赠一吻。

“是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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